“我们这是要去哪？”
白一啃着糖葫芦，随口把核吐在了路边上。
刚回了趟府邸，想着收拾一下行李，结果回去转了一圈才行，没拿的就这么一根糖葫芦。
都放了一天了，就不给道归吃了，他吃了拉肚子。
“去找当铺。”
“没钱了吗？”
“不是，是修士的当铺。”
“那是没灵石了吗？”
白一在小包最内侧的口袋里掏了掏，把两块散着森冷蓝光的灵石塞到道归手里。
“那这个给你。”
道归哭笑不得。
“你从哪里弄的？”
“不饿的时候就没吃，攒的。”
道归又帮她把灵石塞回了包里，虽然这灵石都是自己的，但白伊的举动还是让自己感动了一下。
“这个你收好，我不缺这个。”
“我需要去换一些这种红色的。”
那红色的小石块在他手里同样发着微光，与那蓝色灵石看起来只是颜色有些差别。
“不就是颜色不太一样，这个看起来摸起来，舔起来都是一样的啊。”
白一把沾着口水的灵石丢回道归手里，道归也不嫌弃，在袍子上擦了两下又收回了储物戒。
“具体我也不清楚，但是如果我要更进一步，只能去找这种灵石。”
白一很适时的闭上了嘴，没有再多问。
这种问题问起来没完没了，最后也得不到一个答案，只是浪费时间罢了。
“没事，你在前面给太君带路就好。”
白伊嘴里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些稀奇古怪不知含义不着调的话，对此道归已经习惯了。
……
“掌柜的在吗？”
正在柜台后面打盹的朝奉被吓了一跳，慌忙坐起了身。
“贵客，周转还是取赎？”
“我找掌柜的。”
一颗灵石被道归弹到柜台，只蹦跶了一下，那朝奉立马大惊失色，双手捂住，生怕那淡蓝的荧光从指缝漏出，小心翼翼挪到了袖子里。
“贵客稍等，小的这就去通知掌柜的。”
“愣着干什么！快给贵客上茶！”
白一在一旁有些吃惊，知道这东西价格应该不低，但样子，这一天三颗当饭吃的小石头，比自己想的还要珍贵不少。
“贵客，这边雅室请。”
白一也跟了过去，虽然不喜欢和别人谈生意勾心斗角，但是有茶喝，还有椅子坐。
进去也没坐多久，一个胖子就推门走了进来。
看起来有个三百来斤，没有脖子，全身上下的肉都被脂肪撑到一个刚刚好饱满的位置，胖而不肥，一点褶子也没有。
而那身上，从衣服到腰间的玉牌，无一例外全都是法器。
感受不到这胖子身上一丝的灵力波动，估计是用法器遮掩了，不过这种法器白一也有一个，是道归送的，他身上还挂着一大堆。
“两位贵客，有失远迎！”
那丰腴的身子挤到椅子上，动静倒是小得离奇。
“我叫唐耿，耿直的耿，是这家店的掌柜。”
“东西我已经看过了，是好货，像这样纯度的天外灵石，你们还有多少？”
胖子抿了口茶。
“我们韫玉阁全要了。”
“大概还有六千多颗……”
“好！”
“按市场价格，这种天外灵石，和同品质的普通灵石的兑换比是一比三，这个你们应该也了解过。”
道归点了点头，的确是这样，掌柜的并没有坑人。
“第一次合作，我们可以给出些诚意，可以再加半成，只希望贵客往后有了这种稀奇玩意，还能优先来找我们……”
“嘿嘿，加半成不好听，要不加个一成吧。”
“姑娘说的是！那这多的半成算我唐耿送的，只希望与两位结个善缘。”
“好。”
道归手一挥，一堆灵石出现在房间的地板上，给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堂的。
唐耿只是灵识一扫，就把那小山一样的灵识收进了一个储物袋里。
“总共六千三百零七块中品灵石，我已通知下人去库房取货，两位在此稍等片刻，会有人把灵石送过来的。”
“生意已经谈拢，在下就先告辞了。”
胖子脚步不快，但是又好像有些着急。
这么顺利就把灵石谈下来了，总让白一感觉有些不真实，大伙都这么童叟无欺的吗，有些不对，但又抓不到那一丝异常的来源。
算了。
“我们也走吧。”
道归已经清点好了灵石，站起了身。
“要吃了午饭再走吗？”
白一仔细想了想，好像也没啥想吃的，特别是这才吃了早饭没多久，便摇了摇头。
“直接走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……
出城很顺利，这次不用办什么手续了，也没有人一直跟在旁边叽叽喳喳个没完。
白一心情不由美好了起来。
“白伊，你有想去的地方吗？”
白一一根指头点着下巴想了好一会，廿七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，就是寻仇也没个地。
之前的大战打没了青城，那邪龙估计也没个什么好下场。
“不知道……你去哪我就去哪。”
“那我们一路向南走吧，听说往南走有凡人自己的城邦，没有修士插手的地方，我想去看看。”
“那你调味料有没有买好？”
“都买齐了。”
“那就好那就好，估计又得风餐露宿了，吃不好可太难受了。”
……
前两天刚下过大雨，这夜空清澈无比，银河横亘其间，像是一条淡粉色的伤疤。
两人已经在野外走了好几天，连一个村子也没遇到。
“道归，你见识广，我有个问题想问问。”
白一躺在草地上，望着天上的星星。
“问吧。”
道归正在打坐修炼，手里的灵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。
“你说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说普通话呢？”
“普通话？是指祖语吗？”
等到手里这颗灵石完全变成灰白粉末从指尖溜走，道归也一起躺在了白伊的旁边。
“这个说起话长，我也是听宗门长辈说的。”
“上上个仙纪以前……”
“两个仙纪？那得多久？”
“我也不记得具体是多久了，反正挺久之前了。”
道归清了清嗓子继续给白伊讲故事。
“那时候狱星还不叫狱星，是一颗繁荣富饶的修行星球，现在已经查不到曾经的狱星到底是什么名字，成为了一个禁忌。”
“其中诞生的强者不计其数，其中最耀眼的强者便是那不死天帝。”
“脱离狱星之后，他横扫宇宙，打遍天下无敌手，整片宇宙大小世界的版图基本都归于他的麾下。”
“也就是那时候，他统一了宇宙间的语言文字和度量衡，建立了仙朝，开创了一个万族鼎盛的时代。”
“那后来呢？”
这个不死天帝听起来好像是老乡，也是穿越过来的吗？白一很好奇。
“金玉满堂，莫之能守；富贵而骄，自遗其咎。功遂身退，天之道也。”
“再强大的天帝也没法逃过盛极而衰的天道规律，而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，没有人知道，那段历史被有心隐藏起来了。”
“最后的结果就是，不死天帝尸骨无存，连传承都没有留下，仙朝易主，狱星成了现在的狱星，整个小世界外面裹着消散不掉的血气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来狱星？”
道归吃了一惊，转过头，视线正好与白伊撞在了一起，那眼神清澈又纯粹，并没有审问或者责怪的意思，就像是早就知道一般，只是等自己说出来罢了。
“我并不是这方小世界的人。”
“嗯嗯，我知道。”
“我来自于玄同星，那是一方很漂亮的大世界。”
“天是蓝的，太阳是火红的，月亮是白的……不像这里，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红雾。”
这话勾起了白一的回忆，是啊，梦里的故乡同样如此，也不知道这茫茫宇宙，故乡又在哪里闪耀。
两人同时叹了口气。
“玄同星由道门治理，我是其中一个州最大道统的道子——之一。”
“也是下一任天师的候选人。”
“他们就这么放你出来？没有派护道人什么的吗？”
“狱星情况特殊，进去容易，出去难，这方世界被称之为狱星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。”
“我过来是为了突破到元婴的一个机缘。”
“碎丹成婴，会有天劫加身，那时候天道对渡劫修士的束缚会减弱，一直到境界完全稳固之前，都可以想办法脱离狱星。”
“可一旦修为超过了元婴期，这方世界的束缚就会加强，基本没有办法再出去了。”
“这是成功逃离狱星的前辈们总结出来的经验。”
两人又沉默了下来，只是一动不动看着星星。
“那你会离开这里的对吧……”
“是。”
又是好一阵的沉默。
“我会想办法带你一起走的。”
“以你的天赋，想要修行到元婴不会很难。”
后面的话道归没再继续说下去。
自己对于体质特殊，是先天道体，与白伊的无垢神体一样，都是顶级的修行体质。
但顶级体质都有一个相同的弊端，那就是资源消耗巨大。
强者最后都会飞升出母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需要去掠夺更多的资源。
只是维持着日常消耗，一个小世界的资源根本撑不了多少年，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，去掠夺，或者死。
也有第三个选择，那就是自散修为。
但没人会这么做，这和自杀没有区别。
这就是将屠刀交与了别人手中，是死是活全凭他人意愿。
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资源问题吗？
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的少女，道归不由笑了笑，还是没心没肺的好啊。
少女嘴角勾着笑，想必是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。
道归从储物戒找了条毯子，小心给白伊盖上。
修士不需要睡觉，自己同样不需要。
修为已经恢复到了筑基期，只是周身散发的气息，就让野兽毒虫不敢接近。
那就守着吧，以防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。
就是这一个人的夜，真漫长啊。
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