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7章 夜敲门5

为了这次进牧家村,祁棠准备了足足十个充电宝,害怕消耗得太快,连沈妄想用来给游戏机充电她都不准。

是以,现在她的手机电量充足。祁棠看了一眼,时间是三点四十八分,正是黎明之前最浓稠的那一抹夜色。

等了足足半个小时,沈妄还没有回来。她有些坐不住了,把小巧的手电筒揣进包里,穿好衣服,也下了楼。

虽然知道沈妄是不会出事的,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。

到了一楼,考虑到牧家村的每户人家都对夜晚开门一事讳莫如深,她本来想从后院的墙翻出去,但手电筒无意间往门口一扫,愣在了当场。

大门是敞开的。

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,她整个人残存的那点睡意被惊飞了个彻彻底底。

沈妄是直接从二楼下去的,而她确定敲门的时候没有开门的声音——这扇门是如何打开的?

牧阿姨还好吗?

她顾不得礼数,冲进了一楼的主卧中,床铺乱糟糟的却没有人,床下的拖鞋也没了。

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,祁棠就头皮发麻。

好在并非全无线索,牧红英睡前去后院的井边帮她汲了井水来洗漱,拖鞋的鞋底因此沾染上了后院的泥土。

她关了黑夜中过分显眼的手电光,借着幽微的光线辨别那些泥土痕迹,果然蔓延向了屋外。

寻找痕迹找到了一棵大槐树,那点泥土印就彻底消失了。

夜色寒凉,她忍不住抱着手臂搓了搓,发现自己竟走到了招待所旁边,隔音不好的墙壁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。

她透过窗户一看,一老一小两个道士都睡得很熟。

就在这时,祁棠注意到了从长街尽头出现的红光。

她心下一紧,赶紧躲在了槐树后方,探了个脑袋谨慎地看过去。

寂静的长街上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。

那竟然是一支迎亲队伍,穿红衣,抬红轿,风格复古,就像一支民国时期的队伍,无论是打鼓的,敲锣的,还是吹喇叭的,洒钱的,其中有牧程,有村长……都是祠堂中见过的村民。

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令人毛骨悚然的异样,这些人虽然在路上走,但个个都紧闭着双眼,看不清前路却走得笔直,从长街的尽头而来,看方向是要离开牧家村,去往群山之中。

太诡异了。

出于一种微妙的直觉,祁棠没有开口喊住他们。只是不知道花轿中是否真的有新娘子?新娘子又会是谁?

恰在此时,一阵凉风掀起了轿帘,里面露出个影影幢幢的人影,祁棠屏住呼吸,正待凝神细看,脖颈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痒意。

她挠了挠脖子,发现是一缕头发丝,随手把这些发丝甩去了脑后。大概三秒钟之后,一股凉气陡然袭上心头。

刚才的触感……并不是她的头发。

有一股气息和她贴得很近,就这样悄无声息,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。

祁棠本是蹲在地上的姿势,那些发丝再度扫了过来,她终于察觉到那个人的方向……头顶。

她僵硬着脖颈,一寸寸抬起头,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张妇人的面孔。

她双眸紧闭,却让祁棠感到这双眼睛其实透过眼皮在直视着她,不禁一阵悚然。

就这么僵持了片刻,一道声音从面前传来:“我应该叮嘱过你不要出门吧,这种深山老林里面,入夜了可是很危险的。”

看见沈妄出现的一瞬间,她的眼泪几乎快流出来,猛然扑进他怀中。

沈妄接住了她,祁棠后怕地往身后看去,双眼紧闭的牧红英慢慢直起了身子,塔拉着那双沾染了泥土的拖鞋,加入了迎亲的队伍里。

在微茫的夜色之中,这支迎亲队伍鲜红得刺目。一路吹箫奏乐朝着山中走去,只是回荡在夜色中的乐声显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。

直到他们消失在通往群山的隐蔽小路尽头,祁棠才松了口气,膝盖都有些软。

“他们要去哪?”

“不知道。”沈妄又道,“我跟上去看看?”

祁棠赶紧拉住了他:“等一下等一下……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了。”

“村长不是说晚上绝对不能出门吗?”两人回到了独栋的二楼,考虑到梦游状态般的牧阿姨还有可能回来,就没有锁门。

她心中十分困惑:“那他们知道自己晚上会梦游吗?会不会那个被袭击变成鬼奴的男人,不是因为喝醉了酒误以为是妻子在敲门,而是他本身就有梦游的症状,自己打开了门?”

“怪谈的诞生不是无缘无故的。”沈妄冷嗤一声,作为厉鬼本鬼,他再清楚不过这一点,“每只怪谈的出现都需要强烈的执念。村长只说它袭击牧家村村民,却没说它出现在此的原因,若他问心无愧,为什么不敢找外界相帮?甚至请人也只敢请一个老道士。这老东西不诚实,没说实话。”

说得有道理,原本这种宗族制度的落后村落,就充满了封建的习俗和秘密。

祁棠问他追着敲门声出去看见了什么,沈妄没说。他或许没追到那只鬼,也或许是有自己的考量,祁棠没有再追问。

等了一会儿,她又困了,趁着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抓紧时间睡了一觉。

牧家村似乎没有睡懒觉的习俗。在金宁大的时候,每天牧雪也不用闹钟就能起得很早。

大概七点钟左右,牧红英来敲他们的门,说早饭已经做好了。

听到她的声音,原本还睡意朦胧的祁棠精神一震。

她想探究牧家村的秘密,牧红英是最好的切入口,因为自己是她女儿的同学,而且年龄相仿,或许还有一点点移情作用,她算是整个村子里面对他们态度最友好的人。

早饭是一屉热气腾腾的馒头,还有自家榨的豆浆。

祁棠坐到了桌上,摸了只软绵滚烫的馒头,一边思忖着怎么开口,一边无意识把馒头送进嘴里。

忽然,沈妄握住她的手腕,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馒头。

他朝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。

祁棠明白他的意思。

牧红英立场不明,加上昨晚的怪异举止,即便是牧雪的母亲,也并不能轻信她。

祁棠装模作样地咬了几口,馒头看上去热气腾腾,吃进嘴里竟然是微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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