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魏明鸢、小环二人道别后,苏怀谨生怕被人跟踪,因此他并未直接回村,也未去寻晴蔻,而是沿街走进一家不起眼的客栈。
他将这三年在魏府为赘婿时留下的物件一一取出,却也不多,不过是不过是几本残旧的书册、几支磨秃的笔墨、几件洗得发白的衣衫,唯一像样的,是那回灵隐寺时买的新衣。
安置妥当后,他提着包裹出门。
他顺着街道慢悠悠地走,时不时回头瞥几眼,直到确定身后无人跟着,这才转入一条僻巷。
良久再出来时,衣冠已换,面目全非。
那书生模样的青年,化作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客商。
来到荣园门口,守门的家丁见他,不由一怔。
这人不是府里的吗?怎的又从外头来?
虽有疑心,却没人敢问,毕竟这是大小姐带进府的人,只得恭敬地开门让他进。
苏怀谨进入荣园,正欲往客房走,便见远处廊下,一道雍容的身影匆匆而来。
那贵妇身段丰腴,神情却有些失措,眼中泪光闪动,像是受了极大委屈。
苏怀谨看着那背影,眉头轻蹙。
若说能让这位魏家主母含屈落泪之人,除魏鸿章外,怕再无他人。
他隐约猜到,十有八九又与自己脱不了干系。
苏怀谨心中生出一丝冲动,想追上前去安慰几句。
但念头只一闪便被压下,毕竟这副妆容极为费力,若被人撞见让魏明鸢得知,以她的心思,只怕会看出端倪。
虽说他已得自由身,可他的目的却远不止如此。
你我终是过路人。
苏怀谨心中一声轻叹,目光从那抹消逝的倩影上挪开,转身快步回到客房。
回到屋内,他先问了小柔的情况,得知一切如常,这才在茶几前坐下,斟了一盏茶,慢慢品着,静静等待魏家父女前来。
没过多久,房门便被轻轻叩响。
苏怀谨抬眸,神情平静:“进。”
门被推开,一道纤长的倩影立在门口。
正是魏明鸢,她神色淡漠,气质如寒霜。
“此物,便是你要的。”
她声音清冷,说罢,纤手抬起,将一张薄纸递来。
小柔在旁,好奇地探头去看,却还没看清上面的字,苏怀谨已经接过。
他展开一看,是一份奴籍文书,上面赫然印着清河县县衙的大印。
苏怀谨眯起眼,唇角微扬:“不错,鸢奴……这身份,很配你。”
似听惯了那声“鸢奴”,魏明鸢神色依旧平静,纤长的睫毛微垂,眼底却藏着一抹冰意。
“你的条件我已经照办,希望你,也能信守承诺。”
苏怀谨收好奴籍,目光微转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:“鸢奴,你是不是忘了,我还有一个条件?”
魏明鸢抬眸,冷声道:“你最好别得寸进尺。”
苏怀谨嘴角微勾,缓缓伸手,一把卡住她光洁滑嫩的下巴,力度不轻,令魏明鸢不得不抬头。
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错。
苏怀谨目光落在她那粉润却紧抿的薄唇上,道:
“鸢奴,你最好别忘了,如今的你,不再是魏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,而是我的奴仆。”
说话时,目光顺势从她光洁的下颌滑到那雪白细长的颈线,语气愈发缓慢:“今日我难得有兴致,若你敢拒绝,这次交易便作废,此物,还给你。”
话落,他从怀中掏出那份奴籍。
魏明鸢垂首凝视着那纸文书,雪白的脖颈微微弯下,黑发散落肩侧,遮住半边清丽的面庞。
她静默了片刻,方用极其干涩的嗓音低声道:“奴……奴遵命……”
此话落地,如雷在室。
“呵……”
听见这话,苏怀谨心头大为畅快。
他松开下巴,掌心顺势贴上她滑腻的脸颊,手掌缓缓掠过那细致光滑的肌肤,语气微带玩味:“不错,身份适应得很快,今夜,沐浴之后,在你房中候我。”
“是……”
魏明鸢纤指紧攥成拳,香肩微微发颤,刚要转身而去,却又听见一句低声落入耳中:
“你主人我,可不喜太冷的女人!”
这话落入耳中,她脚步一滞。
银牙轻咬,唇角发白。
良久,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:“奴婢……知晓。”
“去吧。”
苏怀谨挥了挥手,淡淡道。
望着那略带踉跄的背影,苏怀谨轻哼一声,收回目光,将房门关好。
转身,就看见不远处的小柔正瞪大眼,整个人都愣在那儿。
“她、她真的答应做你的奴仆啦?”
小柔瞪圆眼睛说道。
苏怀谨未语,只抬手拿起茶盏,轻轻抿了一口。
“喂……你倒是说句话呀!”
小柔忍不住追上两步,小脸气鼓鼓的。
“你刚才不是看见了吗?”
苏怀谨淡声道。
“可、可是她可是魏家的大小姐欸!怎、怎么会真的放下身段做你的奴婢!”
小柔一边说一边瞪眼。
“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。”
苏怀谨放下茶盏,唇角带笑,“再则,不过是想等明日我交出东西后,有信心钳制我罢了。”
话至此,他抬眸看向小柔,道:
“明日你可要护好我。”
“那是自然!”
小柔小手一挥,语气笃定,可眼珠又咕噜噜一转,嘟着嘴低声补了一句:
“不过……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帮坏人办事,像个助纣为虐的小坏蛋!”
苏怀谨闻言失笑。
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去,天边的云被暮光染成深紫,微风拂过,带着淡淡花香。
不多时,荣园内的灯笼一盏盏亮起,红光映在游廊与檐角,照得窗棂微微泛黄。
偌大的园子渐渐静了下来,只余虫声与风声在夜色中交织。
苏怀谨缓缓起身,整了整衣襟,方欲推门而出,忽听小柔在后轻唤:“你要独自前去么?要不……我随你一道罢?”
苏怀谨回首,瞧着那双亮晶晶的眼,唇角微扬,道:
不必,他们还没拿到想要的东西,不会动我。”
说到这里,他语气忽转,带了几分调笑:“再说,这一趟,多少有点少儿不宜!”
“啊?”小柔怔了怔,睁着一双圆眼,满脸疑惑。
苏怀谨笑而不答,推门而出。
只留下小柔在屋里嘀咕着:“少儿不宜?这是何意?”
廊外夜风微凉,荷香自池畔飘来,拂过衣襟,带着几分潮气。
他顺着回廊缓缓而行,灯火沿檐次第亮起,红影映在青石地上。
穿过游廊,远远便见厢房前一盏灯孤伫,光色温润。
灯影映在窗纸上,轻薄如雾,隐约可见一道纤长的人影,似正端坐案前,纹丝不动
那处,正是大小姐魏明鸢的闺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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