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五点三十分,下班的铃声准时响起。
仿佛是听到了发令枪响,你,林默,的身影在工位上瞬间变得模糊。
只听“咔哒”一声,电脑屏幕应声锁上,椅子被行云流水地推回桌下,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卷出了办公室,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。
留在原地的,只有一个已经喝空的保温杯和一股“事了拂衣去,深藏功与名”的潇洒气息。
新来的美女副经理?工作?那是什么?能有回家打游戏重要吗?
你的光速消失,成了办公室里一道靓丽而又令人无语的风景线。
剩下的同事们则显得局促不安。
他们一边收拾着东西,一边频频地将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副经理办公室玻璃门。
领导还没走,他们这些做下属的,谁也不敢第一个开溜。
一时间,办公室里响起了各种假装忙碌的声音——无意义地敲打键盘,反复整理本就整洁的桌面,气氛尴尬而微妙。
就在这时,金多来经理的办公室门开了。他挺着肚子,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,走到沈彤一的办公室门口,礼貌地敲了敲门。
“沈副经理,忙了一天了,早点回去休息,工作是做不完的嘛。”
里面传来沈彤一清脆的回应:“好的,谢谢金经理,您也早点回。”
得到这个台阶,金多来满意地点了点头,随即转身,对着全体员工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。那眼神仿佛在说:“解散!都给我麻利点!”
众人如蒙大赦,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压抑后的响动。
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,背包拉链的声音,低声告别的声音……不出两分钟,原本还坐着几十号人的市场部,就变得空空荡荡,只剩下沈彤一办公室里那盏明亮的灯。
……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窗外的天色由橙红的晚霞变为深邃的墨蓝,最后彻底被城市的璀璨灯火所取代。
市场部里一片寂静,只有电脑主机运行的轻微嗡鸣。
直到墙上的时钟,时针悄然越过了“10”这个数字。
办公室的门终于开了。
沈彤一走了出来,她轻轻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颈,脸上虽然带着一丝疲惫,但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满足与兴奋的光芒。
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,她已经将整个集团的组织架构、人事关系和市场部近五年的所有资料,都刻进了自己的脑海里。
她关上办公室的灯,独自一人走向电梯间。
深夜的东矿集团总部大楼,安静得有些过分。电梯平稳地下降到B3层的地下车库。
“滴滴。”
随着一声轻响,不远处,一辆线条流畅的深蓝色玛莎拉蒂总裁的车灯闪烁了两下,像一只在黑暗中苏醒的优雅猎豹。
这是沈文涛为她准备的代步工具,低调,却也彰明着身份。
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,柔软的真皮座椅将她包裹。
随着发动机一声低沉的轰鸣,豪车缓缓驶出空旷的车库,汇入了东海市深夜永不停歇的车流之中。
车窗外,是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,霓虹灯的倒影在车窗上飞速掠过,映亮了她那张绝美而略带思索的脸庞。
第一天,还算……顺利。
沈彤一握着方向盘,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这一天的“入世修行”进行着复盘。
金多来,一个聪明的老油条。
他没什么野心,只想安稳退休,只要顺着他的毛摸,给他足够的尊重和面子,他就是我在部门里最好的挡箭牌和支持者。
可以利用,无需防备。
苏媚……那只浑身长满毒刺的红玫瑰。她的嫉妒和敌意几乎不加掩饰,根源无非是女性之间的攀比,以及……她背后的那个人。
沈彤一的脑海中浮现出苏媚在高管会上,提到“赵副总”时那副理所当然的女主人姿态。
看来,这位人事部经理,和那位只闻其名的赵凯副总裁,关系匪浅啊……她会是未来最直接的麻烦制造者,但有勇无谋,不足为惧。
倒是那个财务部的陈静……
沈彤一想起了陈静那双金丝眼镜后,充满挣扎与恐惧的眼神,以及那句被硬生生咽下去的提醒。
她身上有故事。她害怕苏媚,或者说,她害怕苏媚背后的人。她对我抱有某种……同情和羡慕?有意思。
最后,她的脑海中,浮现出你那张平凡中带着一丝猥琐的脸,以及下午五点半准时消失在工位上的潇洒背影。
林默……一个彻头彻尾的“废人”。
他就像一块滚刀肉,无欲无求,也就无懈可击。
是有趣的观察样本,但目前来看,毫无威胁,也毫无价值。
车辆平稳地转过一个弯,前方“云栖台·壹号院”那低调奢华的大门已经遥遥在望。
沈彤一深吸一口气,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身后。
这盘棋,她已经大致看清了棋盘的格局,也认清了每一个棋子的位置。
接下来,就该轮到她这个执棋者,落下第一颗子了。
她思索着,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。
……
【云栖台·壹号院】
玛莎拉蒂平稳地驶入壹号院的私人车库,引擎熄火的瞬间,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。
沈彤一坐在驾驶座上,没有立刻下车。
她静静地靠着椅背,闭上眼,将一整天的喧嚣与算计,从脑海中缓缓倾倒出去。
这栋由沈文涛安排的、豪华到有些冰冷的别墅,是她在这座陌生城市里唯一的栖身之所。
推开厚重的实木大门,迎接她的不是温暖的灯光和阿兰温和的笑脸,而是感应灯骤然亮起时,那空旷客厅里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的清冷光芒。
她有些疲惫地将手中的名牌包包随手丢在沙发上,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踢掉了脚上那双折磨了她一天的Jimmy Choo高跟鞋。
当双脚从鞋子的束缚中解放出来,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时,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感觉自己活了过来。
她缓步走到客厅中央,开始解开身上的束缚。
米白色的香奈儿外套被脱下,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。
接着是那件领口系着蝴蝶结的真丝衬衫,纽扣被她纤长的手指一颗颗解开,露出了里面一套设计简约的白色蕾丝文胸。
那对被包裹在C+罩杯里的饱满乳房,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,形状挺翘而富有弹性,是少女与女人风韵的完美结合。
她反手解开文胸的背扣,将肩带褪下,两团雪白丰润的玉兔便彻底挣脱了束缚,在灯光下泛着象牙般温润的光泽。
顶端那两点粉嫩的蓓蕾,小巧而精致,仿佛含苞待放的樱桃。
她的手指滑到腰间,解开A字短裙的拉链。
裙子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滑落,堆积在脚踝。
此刻,她身上只剩下最后一道屏障——那条从腰际一直包裹到脚尖的肉色超薄连裤丝袜,以及丝袜下那条同样是白色的蕾丝内裤。
她弯下腰,将丝袜从腰间缓缓褪下。
这个动作让她挺翘浑圆的臀部曲线毕露,那被内裤紧紧包裹的臀瓣,呈现出完美的蜜桃形状。
当丝袜褪过大腿、膝弯、小腿,最终从她那涂着珠光蓝指甲油的精致玉足上剥离时,一双毫无瑕疵、宛若顶级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惊世美腿,终于彻底展现在空气中。
最后,她褪下了内裤。
平坦紧致的小腹下,是精心修剪过的私密花园。
两片粉嫩的小肉唇安静地闭合着,宛若一枚娇羞的花苞,散发着少女独有的、最纯净的体香。
赤条条的她走进浴室,打开花洒。
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,冲刷着她白皙的肌肤,也冲刷着一天的疲惫。
水珠顺着她优美的锁骨、饱满的乳房、平坦的小腹和修长的双腿滑落,在灯光下折射出点点碎光。
洗完澡,她换上了一件宽大的白色卡通T恤和一条舒适的棉质短裤,及肩的微卷发被随意地用发圈束在脑后,整个人瞬间从一个干练精明的职场精英,变回了一个活泼俏皮的邻家女孩。
厨房里,她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番茄和几个鸡蛋,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番茄炒蛋盖浇饭。
她的厨艺远比不上精于食疗的阿兰,但一番操作下来也是有模有样,绝非那种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。
偌大的餐厅里,只有她一个人。
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做的晚饭,米饭的热气氤氲在她眼前,模糊了对面那张空着的椅子。
食物的味道还算可口,番茄的酸甜和鸡蛋的嫩滑在舌尖化开,但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她不自觉地想起了远在华京的家。
想起了阿兰那带着温柔笑意的俏脸,总能变着法子给她做各种好吃的。
想起了那个修为平平、但在商业上颇有建树的父亲总是在饭桌上对她语重心长的唠叨。
那些曾经让她觉得有些烦闷的唠叨,那些理所当然的关怀,此刻隔着千山万水,却成了最奢侈的温暖。在这里,只有无边的寂静和孤独。
这,或许也是“修行”的一部分吧。她放下筷子,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,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……
【东海市·老城区·滨河公园】
与沈彤一那边的孤寂清冷不同,你,林默,下班后的生活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。
准点下班后,你熟门熟路地在公司楼下的小巷里,买了一份十五块钱的鸭腿饭,三下五除二解决掉,便溜溜达达地晃到了附近的滨河公园。
公园里,柳树依依,晚风习习。一群穿着白色练功服的老大爷老大妈,正伴随着悠扬的音乐,缓慢而专注地打着太极拳。
你熟稔地和几位老大爷打了声招呼,便汇入了队伍之中。
你的动作舒展圆融,一招一式都充满了韵味,与周围那些练了几十年拳的老人相比,不仅毫不逊色,甚至在神韵上更胜一筹。
“小林师傅,今天又来啦!”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大爷笑着跟你打招呼。
你嘿嘿一笑,露出社畜招牌式的猥琐笑容:“王大爷,一天不活动活动,这身子骨就要生锈咯。”
太极拳打完,有人拿出了太极剑。
你从旁边抽出自己那把几十块钱买来的木剑,挽了个剑花,便开始指点几位新来的大爷动作要领。
你的讲解通俗易懂,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的错误,让几位大爷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谁也想不到,这个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年轻人,在太极上的造诣竟如此之深。
对你而言,这并非修炼,而是一种习惯,一种融入凡人世界的伪装。
更是用这种最缓慢、最基础的方式,去感受自己那副被封锁的、如同废铁般的身体,还能保留多少曾经的记忆。
直到晚上快十点,人群散去,你才慢悠悠地晃回自己那间位于老旧小区里的公寓。
你脱下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,露出了与你清瘦外表截然不符的、精壮结实的身躯。
你的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,每一块肌肉都棱角分明,充满了内敛的爆发力,那是千锤百炼后的结果。
然而,最触目惊心的,是盘踞在你胸膛上的一道巨大疤痕。
那道疤痕从你的左边锁骨下方开始,狰狞地斜贯过整个胸膛,一直延伸到右侧的肋骨下。
疤痕的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更白,表面凹凸不平,像一条巨大的、已经死去的白色蜈蚣,永远地烙印在了你的身体上。
这道伤疤的位置,精准地划过了心脏,任何一个看到它的人,都会毫不怀疑,这曾是一道足以致命的重创。
你走进狭小的浴室,飞快地冲了个澡。回到卧室,你没有打开电脑,也没有拿起手机,而是直接盘腿坐在了床上。
你闭上双眼,双手在膝上结印,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。你开始了每日的“冥想”。
然而,这并非修行者吐纳“炁”的修炼。
你的丹田死寂如海,任督二脉被死死封锁,全身的经脉都像是生锈的锁链,无法引动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气。
你只是在运转【观云章】的心法。
这门流云剑的总纲心法,此刻被你用来磨砺自己的心境。
在脑海中,你观想云卷云舒,体悟风起云散。
你将自己的精神沉入一片空无,摒除杂念,打磨心性。
虽然剑道已废,但心境的修为,却在这日复一日的打磨中,变得愈发纯粹、剔透,如同一块被反复擦拭的明镜,静静地观照着这纷扰的红尘。
……
当时钟的指针悄然划过午夜,你缓缓地从冥想中退了出来。
两个多小时的静坐,对于曾经的你而言,不过是弹指一挥间。
但对于现在这副凡人的躯体,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负担。
一股酸麻的感觉从腰椎蔓延开来,双腿也因为长时间的盘坐而有些僵硬。
你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,发出“咔吧”一声脆响,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。
这副破败的皮囊,还真是弱到了极致……
想当年,入定数日不饮不食,精神依旧饱满。而如今,不过是静坐片刻,便已感到力不从心。
这种巨大的落差感,曾经像毒蛇一样日夜噬咬着你的内心。
但十几年的凡俗岁月,早已将那些不甘与愤恨打磨得所剩无几。
如今,这丝自嘲也只是一闪而逝,便被你抛之脑后。
你伸了个懒腰,浑身的骨头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,然后便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上,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。
几乎是在沾到枕头的瞬间,平稳而悠长的呼吸声便响了起来。
你睡着了,像任何一个疲惫的、普通的社畜一样,沉入了无梦的睡眠。
……
【云栖台·壹号院·静室】
另一边,在豪华的别墅里,沈彤一的故事才刚刚进入正题。
简单地收拾完餐具后,她并没有像你一样选择休息。她走上二楼,径直来到走廊尽头一间最偏僻的客房门前。
推开门,里面空空如也,没有任何家具,只有铺着木地板的干净地面。这里,是她为自己准备的临时“道场”。
她走到房间的正中央,伸出纤细的白皙手腕,那枚看似古朴的玉饰——【合鸾璧】的阳佩,在她心念的催动下,散发出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柔和光晕。
下一刻,神奇的一幕发生了。那枚【合鸾璧】,竟然是罕见的储物法器。
一张张闪烁着灵光的符纸,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。
这些符箓材质各异,有的薄如蝉翼,有的厚重如革;上面的符文更是千奇百怪,有的朱红如血,有的灿银如星,皆散发着淡淡的“炁”的波动。
她手腕轻抖,那些符纸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,精准无比地飞向房间的四壁、天花板和地板。
她十指翻飞,捏出道道玄奥的法诀,口中念念有词,吐出一个个古朴的音节。
随着她的动作,那些符纸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墙壁和地板的夹层之中,上面的灵光也随之隐去,不留下一丝痕迹。
【隔音符】、【敛息符】、【聚灵符】、【示警符】……一道道功能各异的符箓,在她的手中被巧妙地组合成一个复杂的复合型法阵。
一番忙碌下来,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香汗,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。
布置法阵,尤其是这种需要精细操控的复合阵法,对心神和“炁”的消耗都极大。
“呼……总算完成了。”她直起身,环顾四周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虽然这个临时搭建的静室,远比不上沈家本家那些用特殊材料建造、由宗师亲自刻画阵法的真正密室,但用作日常的修行,隔绝“炁”的波动,防止被凡俗的监控手段或低阶的圈内人窥探,已经是绰绰有余了。
做完这一切,她才走到静室的中央,缓缓盘膝坐下。
与你在床上那副懒散的坐姿不同,她的坐姿标准无比,腰背挺直如松,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,结成一个玄奥的法印。
她闭上了那双灵动的眼眸。
当她开始呼吸吐纳的瞬间,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如果说白天的她,是聪慧灵动的职场精英,夜晚居家时的她,是活泼俏皮的邻家少女,那么此刻的她,便是一位真正超凡脱俗的、自九天之上降临凡尘的仙子。
一股沛然、精纯、且带着一丝无匹锋锐之意的强大气息,从她娇小的身躯中猛然散发开来!
这股“炁”,不再像白天那样被【合鸾璧】完美地抚平、隐藏,而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,充斥着整个静室。
她的呼吸悠长而富有节奏,每一次吸气,周围空气中游离的稀薄灵气,都被她鲸吞般吸入体内;每一次呼气,都有丝丝缕缕的杂质被排出。
她的“炁”在体内按照特定的路线运转,洗涤着经脉,锤炼着丹田。
这股“炁”时而如涓涓细流,温养着她的经脉;时而又如出鞘的利剑,锋芒毕露,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气。
在“炁”的映衬下,她那张本就绝美的脸庞,此刻更是笼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。
肌肤晶莹剔剔,仿佛能看到皮下血管中流淌的、蕴含着灵光的血液。
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修行的世界里,物我两忘。
夜,愈发深沉。
一个在凡俗的梦乡中沉睡,一个在超凡的世界里吐纳。
截然不同的两个人,在同一片夜空下,以各自的方式,度过着他们在这座城市里的第一个夜晚。
黎明的微光,还很遥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