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陈肯因为丧母之痛消沉,适应后妈而别扭,准备准备中考而忙碌的两年里,赵却的感情生活过得多姿多彩。
她因为“宝马”的事儿恶心了一阵子。好在暑假一过,学校就重新分班了。
见不到一天到晚盯着自己的前任。
是时候开启新生活了。
赵却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他放在自己的初恋位置上,说实话初恋考不上高中这种事,说出去还是很丢人的。
开学大扫除。
她好像和玻璃窗杠上了。
决定和“宝马”断崖式分手的那天,她就是刚洗完擦窗的抹布回来。
现在她又在擦窗户。
比起拖地,擦玻璃显然是个轻松些的活儿,把玻璃擦的透亮,赵却的心情也好很多。
如果不是旁边一直有个傻逼乱窜的话。
赵却面无表情地干活,那个圆脸的小子一会儿就到她旁边转悠。
赵却一直假装没看见。
后来不耐烦了,看了回去,礼貌地问:“你找我?”
圆脸笑得特别特别纯良,看着就讨喜,他忸怩地说:“我是xxx,我可是数学课代表,我学习可好了。”
……傻逼。我只有数学差点,故意激我呢。
赵却皮笑肉不笑,虚假地恭维:“哇,你好厉害。”
圆脸的眼睛亮晶晶的。
圆脸是个奇怪的人。他虽然数学成绩挺好,但像个弱智。
会偷偷拆女生鞋带。但从来没拆过赵却的。
赵却没注意过。
到新班级,她更乐意和前座、后座的姑娘讨论讨论题目。
前座的姑娘扎着低马尾,额前的碎发像永远也梳不好,凌乱地粘在额头上。
后座的姑娘白白净净的,脖子像白天鹅,有些玻璃心。
赵却乐于发现小姑娘的美丽。
比如前座的小姑娘,一提到一个韩国明星,语气都会上扬,抑制不住地笑。这样无瑕的,单纯的喜欢,赵却喜闻乐见。
而后座的姑娘,生闷气的样子其实也挺可爱的。
赵却的书桌上开始不时出现小礼物。小零食,可爱的小橡皮,漂亮的发卡和发圈。
……
有人要害我。
搞不好是陈肯指使人来投毒了。
赵却把零食通通扔了,其他乱七八糟的小东西送给了周围的女同学。
圆脸急得眼睛都红了。
他不时来赵却座位上没话找话,非常生硬。
他说:“我爷爷是x大的教授诶。”
臭显摆什么呢哥们。
我爸还是算了。
赵却在圆脸殷切的注视中,说:“牛逼。”
放学的时候,前座的姑娘小说问:“你们有没有喜欢的人啊?”
有过的。她确实喜欢过“宝马”,那小样对自己发点小气等着人去哄的时候,就和小猫打呼一样可爱。
后座的摇了摇头。
于是她也摇了摇头。
反正这个班上没女生是上个班上的人,说谎也不会被拆穿。
拆穿又能怎么样呢?问就是不想承认有个考不上高中的花瓶前任。
前座的脸红扑扑的,显然不是真的想知道她俩有没有喜欢的人。
只不过借这个由头,诉说一下自己的少女心事。
前座儿个不高,又爱穿宽大的衣服,像小孩儿穿大人衣服,身边的姑娘都是少女的身量,她有些格格不入。
前座儿说:“你们不觉得xxx很可爱吗,人是椭圆形的,脸圆圆的,憨憨的特别可爱。”
赵却沉默了。
你异食癖啊?
果然,后座的眼神也十分震惊。
前座自顾自的说,“他数学好,写字也好看,还经常来咱们这儿说话。他,”前座儿停下脚步,挡住了赵却的去路,“啾啾,我感觉他喜欢你。”
……
卧槽了。
赵却非常珍惜新的友谊,连忙撇清关系:“他对哪个女生不这幅样子,你想多了。”
前座松了口气,手不断在书包带子上划上划下,“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呀。”
赵却点了点头。
过了一阵子,圆脸的教授爷爷去世了。一连三天没来学校。
前座儿肉眼可见得落寞。
qq坦白说还存在的年份,赵却收到了陌生人的表白,很简单的六个字“赵却,我喜欢你”。
赵却转手就把截图放到了亲友群里。
赵却:哪个恶作剧?
坦白说:我没有恶作剧
赵却完全忘了前座儿说过的,圆脸喜欢她的话,她根本不在意这个圆脸。
翻了翻群列表,愣是没把疑心打到他头上。
赵却没事干,决定逗一逗这个乱发消息的人。
赵却:我有喜欢的人了
坦白说:卧槽,谁啊
坦白说:是你班上的吗
赵却:不是,以前认识的人
坦白说:是陈肯吗?我听说他和你一起长大的
赵却回了神,一定是陈肯派人来害我了又。
赵却:不是他,你别玩了,这些话对你喜欢的人说吧,我祝你成功
坦白说:不是赵却,你答应我,我就成功了啊
谁会在不知道对面是谁的情况下答应别的表白啊?我赵却看上去像傻子吗?
赵却一句话也不回了。
第二天早读,班上后面高个儿的男生,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赵却座位上。
赵却斟酌了一下用词,“老师让换座儿了吗?”
那男生一惊,连忙让开了座位,把早就放在赵却桌上的糕点盒子献宝似的往前推了推,“给你的,我妈妈出差带回来的,很好吃。”
虽然感觉莫名其妙的,但伸手不打笑脸人,赵却礼貌地笑了笑:“谢谢你。”
……
一阵沉默。
“那个,你今天衣服穿的挺好看的。”
“…也谢谢你。”赵却真没话说了。
“那,那个,我喜欢你。”男生小心翼翼看赵却的表情。
赵却低着头,男生看不清她的神情,只听她说:“你干这些陈肯知道吗?”
“啊?”
男生不是什么善于社交的人,不认识同班同学以外的人,努力在脑海里搜索陈肯的名字。
不知何时,站在教室门口的圆脸笑嘻嘻的大声说:“诶!大家早上好!我的妈,大早上吃这么大一盒点心,赵却你不撑啊?”
赵却说:“别这么幼稚。点心你拿回去吧。”
“我,我送你的。”
“怕下了毒,我不吃。”
圆脸乐颠乐颠地推着男生的肩膀走了。
再后来,很诡异的,圆脸追了后座。他俩在一起了。
后座确实也保守了秘密,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,前座喜欢圆脸。
她们友谊的小船,因为一个异形男人,产生了裂痕。
难以置信。
再后来就更加离奇了。
圆脸查出来长了脑瘤,良性的,不大,及时开刀就好。
根据其他人的八卦说,圆脸的爷爷也是死于脑瘤。
圆脸又请假了,去做手术。
放学路上前座哭的昏天黑地,上气不接下。
一边走,一边哭诉。
大体意思为,她想一辈子照顾圆脸,哪怕圆脸手术失败成了植物人,她也一辈子照顾他。
赵却没好意思说,她们三个处这么好,圆脸在我身边窜,后来又追后座,愣是没轮到你,你当他是眼盲心瞎吗?
他是瞧不上你。
瞧不上你住在城中村,一家五口挤在筒子楼里。
他瞧不上你永远黏在一起的刘海和脸上的青春痘,看不上你平平无奇的成绩,瞧不上你磨破了舍不得换的牌子鞋。
呵呵,傻姑娘。
但赵却没说。
赵却说:“他已经和后座谈上了,你就别操这个心了。”
前座哭的更伤心了,她说后座儿一点也不爱圆脸,她一点都不为圆脸伤心,明明她才更喜欢圆脸,她一直喜欢圆脸。
赵却不太理解这种先来后到的理念,也不理解这种上赶着给植物人当保姆的圣母精神。
前座儿才几岁啊,这么要死要活的。
她在一个路口和前座分别。
脚步一拐,拐到幼儿园。
她得找陈肯谈谈,就算是找人勾引她,也得找几个帅的啊,送这些人来,算什么,羞辱她赵却的品味?
她和前座溜达了这么久,高一级的学生已经放了学,不用想也知道陈肯一下课就跑路了。
听说他们家最近闹得不太平,陈肯应该还没回家,因为自己不舒服就想着法儿找人弄我,小心眼的东西。
她们幼儿园绿化工作做得非常好,园里有块规模不大的迷宫,迷宫一角长着年纪比赵却还大的月季丛,历代小孩儿不知道怎么钻出一个可以容身的小小树屋,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头的软香红。
赵却在这犄角旮旯里找见了把自己缩成了小小一团的陈肯。
说实话,他这么大个人,缩进去非常勉强。
可是这样缩在一块儿倒显得他特别无助。
陈肯背朝外,他有点头晕,又不想回家,缩在洞里漫无目的地拿着手机刷新闻。
突然屁股被人踹了一脚,重心不稳,额头上被月季刺划破了一道口子,留下细小的血痕。
陈肯阴沉着脸转了过来。
看见赵却在满树的软香红下,坏心眼地勾着嘴角,漫天晚霞衬得她脸有橙红色的红晕。
陈肯脑子应该是坏了,觉得赵却罕见地在关心他。
“我不招惹你,你也别招惹我,行么?”赵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面纸,擦他脸上的血。
已经,很久,没有人在乎过陈肯的感受了。
没有人。
于是陈肯在这个昔日死对头莫名其妙的关心里,闷闷地说,“我又没招惹你。”
还不承认呢。
又把他弄出血了,赵却不求他承认了,“你感冒了?我有药你吃不吃。你以前就不穿秋裤,秋天冷气很厉害的。要擤鼻涕么,我带了纸,可多了。”
陈肯真的无语了。
他刚刚真想扇自己一耳光,刚刚还以为她关心自己呢。
但他现在哭得涕泗横流,确实需要纸。
他一边擤鼻涕,一边把自己缩得更小,一开口就是极浓的鼻音,“我明天把纸还你。”
“行,我这压花的,我只用这个牌子,这个香味儿的,你别买错了。”
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陈肯暗骂。
“哎,真哭了?”赵却弯下腰,扒拉陈肯的头,“真哭了?从小就爱哭。我看看,我看看。”
陈肯抬起头瞪了她一眼。
没有女人能对着哭得梨花带雨的“法拉利”说重话。
但赵却是个例外。
我高低羞辱他一下,她并起食指中指,在陈肯脸颊上拍了拍,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,轻佻地说:“小陈哥哥,要不要和我回家呀?”
陈肯哭的脑子痛。
赵却感受到指尖恐怖的热度,明白爱哭鬼发烧了。
赵却哼笑:“这就是你不穿秋裤的下场。”
然后给他爸的司机打电话,让他一起来把这个烧成暖水袋的爱哭鬼绑架去医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