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尘埃落定

“嗯…怎么感觉头晕晕的?”

从诊疗室里醒来已是下午三点,海铃舒展起手臂,想着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睡个午后觉了。

“话说这是哪啊?卧槽?!你们两个是谁??木乃伊??!”

她下意识打量起四周,结果却看见了两个面无表情,整个头和手都捆着和粽子一样的睦和喵梦。不过好在衣物还是可以辨认的。

“你们是睦和喵梦?发生什么事了?你们这是趁我睡觉出去开车兜风约会,然后出车祸了?”

感觉气氛有些沉重和奇怪,海铃开了个玩笑打算活跃起气氛。不过貌似只有她一人觉得好笑就是了。

“哈…哈…”

喵梦是受伤最严重的,除了眼睛和嘴巴,鼻子都给打歪了,脸变形了,哈基米这下是再也不能哈气了,说话都说不太出来了,只能蠕动着嘴唇说些意义不明单词。

“喵梦说,你可以闭嘴吗?”

不过好在睦是演技专家,会读唇语,她看了眼喵梦嘴唇,就解读出了意思。

相比较喵梦,她只是被女孩子拳头殴打,不是武器致伤,你要说没训练过的女孩子拳头能打死人,那也太过分了。

所以她受的伤其实很轻,只是被打断了鼻梁骨,然后脸上都是皮肉伤,看上去吓人罢了,实际上三四天就能好的差不多了。

就是手臂脊椎可能需要检查一下。

“所以…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下发生了啥啊?我怎么感觉我好像穿越了一样??”

海铃是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,她只是睡了一觉,然后这两个人就大变活人了!这谁蚌的住啊?

于是睦就和海铃细细讲述起经过。而另一边,祥子将初音铐上手铐,听着她的妹妹将当前丰川家的丑事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后,终于放下了心。

“谢谢你,初华。和我讲述了事情的经过。”

没想到,当年还有这种隐情。在东京跟自己一直在一起的初华其实是初音,外公找了小三有了孩子…真是,挺离谱的事情。

听完后,祥子不由得叹了口气,这真的是一个乐队少女应该考虑的事情吗?

“不用谢,祥子。你也被姐姐囚禁了好几天,身体不要紧吗?”

“没关系。我有这段时间的记忆。”

虽说她们被囚禁,但初音并没有为难她们,且都有好好在照顾她们饮食起居。所以她们身体状态其实都挺不错的,就是有些心累。

“姐姐的事情,我感觉很对不起你…但我希望你不要讨厌她,她以前其实是个很好的人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会做出这种事情。”

初华看了看萎靡昏倒在床上的姐姐,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。只能帮忙多说几句好话了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祥子淡淡回应了一句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“我希望你能去医院看下我的朋友,她们受伤很严重。而且我也希望你能检查一下身体,和她们说,费用算在我头上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“我想和初音聊聊,这件事情不能外扬,希望你理解。”

果然,还是变成了这种情况。

初华叹了口气。

但毕竟姐姐做了错事,她也没有开脱的理由,只能将祥子和初音留在其被囚禁了三天的房间,离开去医院探望受伤的睦和喵梦二人。

在初华走后,祥子默默关上了门。

即便明明知晓此刻这间房子内只有自己一个人,她也还是这样做了。

随后,她微微轻掂起脚尖,查看了一下被血丝浸透的漆黑白袜,皱了皱眉头。

她一路只穿着袜子护送睦到几百米外的医院,又来回奔波将海铃和喵梦都送了过去。

人命关天,她知道队员们都是关心她而来,生怕耽搁了时间,她们出了什么意外,所以脚上受创。

及至最后,确认睦和喵梦没有事后,她才回来发现解救了初华,并束缚住初音。

“真是没办法啊…”

一边说着,祥子将被石瓦剐蹭磨损的白袜丢在了角落。

但说实话,她的脚底板此时此刻也可以说的上是血肉模糊,好几块乌黑凝固的血斑,感觉是只能之后再去医院处理了。

现在的当务之急,是确认初音的状态。这样想着,祥子爬上了床,小心翼翼来到了被迷昏的初音身前,小心呼唤她的名字。

“初音?快醒醒,祥子来找你玩咯。”

果然,初音这个名字多少有些奇怪。祥子这样想着。主要是初华这个名字她已经很熟悉了,只能主动去转换这个记忆中的名字。

“…小祥?”

就这样,祥子推着初音肩膀呼唤了一会,竟真的使其幽幽苏醒了过来。感知到小祥在附近,初音呢喃出声。

“嗯,你感觉身体还好吗?”

“嗯,还行。就是感觉有些累。”

没有责问和谩骂,看着陪伴了许久的发小变成了现如今这个样子,祥子觉得自己也有责任。

但这无法掩盖初音的所作所为给大家造成的困扰和伤害。

“那我想确认一下,初音。”

祥子叹了口气,随后正坐于初音面前,等待着那无力耷拉下去的头抬起,看向自己。

回想不久前的曾经,因自己忙碌于乐队事业,将过多压力施加到睦身上,致使其人格不稳定起来。

而莫提斯那句“因为你,睦死掉了”,祥子更是耿耿于怀,一直都对睦抱有愧疚之心。

因此,当初音第一次说自己不是初华,是初音时,祥子脑袋轰的一声就炸掉了。

她下意识以为,初华也因为自己造成的压力变成了一个精神病。

不光是自己半身,甚至连自己青梅都因为自己变成了精神病,她完全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。

躲进了心房,成为了人偶,直至,被睦唤醒。

所以,假若直到目前为止呆在自己身边的初音,都只是伪装出对自己的爱,其实也早已经因为自己得了什么人格分裂的问题…毕竟初音的前后反差实在大到不像同个人所作所为…即便她依旧很难承受这份打击,但她也愿意承担起,昔日的誓言,和挚友的人生。

“你应该,不是人格分裂吧?”

鼓足勇气,祥子问出了这个问题。虽然很不礼貌,就像在问你是不是有病一样,但这样单刀直入的方式,最能避免不必要的痛苦和创伤。

“我?当然不是…我是初音…初华的姐姐,对不起…小祥,我一直都在骗你…”

仅仅只是对视上小祥那庄严肃穆的流金瞳孔,初音就感到心虚难受,头不自觉低了下去,想着要怎么和小祥解释这一切。

“嗯,没有生病就好。你是我小姨的事情…我已经听初华说过了,因为你的事情,外公其实和她谈过条件。”

听到发小还正常,祥子自然而然松了一口气。

其实像什么欺骗了自己的事情还好,毕竟曾经历过的一切,为彼此付出的心意都不会改变。

尽管…这一切确实很难以接受。

但她是丰川祥子,她必须面对。

“你最对不起的,其实是你的妹妹初华。即便你偷了她的姓名和梦想,乃至其可能的人生。她都愿意在一切之后收留你,而你却莫名其妙囚禁了她,还有我。”

在冷静思考后,祥子仔细阐述总结了之前发生的事,尖锐指出了初音的问题。

“你应当在之后去求得初华的原谅。还有睦和喵梦,你为什么要对她们下手?她们是我重要的成员和发小!我们一起努力为梦想奋斗,你不是都知道的吗?!”

话及此,祥子语调高了不少。因为她完全想不明白,初音那么温柔的人,为什么会伤害睦和喵梦,这也是她怀疑初音精神分裂的重要依据。

“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,初音。把你心中的想法全部告诉我。”

说完自己想说的一切后,祥子向初音摊开手心。她无比希望,初音能向以往那样,在夕阳下,再一次选择,站在自己的身边。

“我知道…但我没有办法…小祥,我真的没有其它办法…”

初音苦笑着,将手依靠在床头,偏头侧目,紫水晶瞳孔中映射出翻转的悲伤。

“为什么!告诉我,为什么!初音!你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!”

祥子咄咄逼人,甚至挪动着双膝尽量将手伸向离其更近的位置!紧抿的樱唇,满是不甘心。

“因为我爱你,小祥。”

“…呃…哎!”

像是下定决心,初音终于决定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全部向自己挚爱之人展现。

就如同害怕心脏自己跳出去一样,初音紧捂住胸口,在祥子瞪大的双眼中诉说着对其绵绵的爱意。

“从小时候,我代替妹妹最后一次陪你去看星空,许下心愿的时候,我就喜欢上了你。”

“你纯洁,无暇,可爱。就像一个天使一样,能得到周围所有人的爱。”

“这让我很羡慕。因为我的亲生父亲,也就是你的外公,他因我的诞生而抛弃了我的母亲和我。”

“是三角先生接纳了我的母亲和我,给予了我那份久未得到认同的父爱。我觉得三角先生,远比那个抛弃我们的懦夫,更像个男人。”

“但也是因为我们,本来三角先生较为空闲的生活,变得忙碌了起来。他不愿接受我父亲的支援,生活中又多了两张嘴,两个人…因此疲于奔命,死在了海上。”

“我的妹妹因此埋怨我,说是因为我们才失去了父亲…而我也无话可说…因为我才发觉,原来妹妹初华,从来都觉得姐姐我,是个外人。”

陈述过往的伤痛,犹如切肤之痛解刨开名为初音的人生悲剧。

初音不敢看祥子,也不敢再伸出手,只是默默将那一切心路缓缓呈现在所爱之人面前。

“所以我逃离了那个地方!来到了东京!为了实现我们当初的约定!哪怕即使那是初华的梦想,为了小祥,我也愿意去努力!”

昏后余霞染金发,滴思成泪眼满妆。

那个在大家面前自信又高傲的三角初华,只是个假象。

真正的三角初音,只是一个盗取了她人人生和姓名梦想的骗子!

“因为…我想小祥身边…一定能有我的一席之地…所以,在你邀请我组乐队的时候…我真的很开心…”

说出这句话后,初音泪眼婆娑睁开眼,勉强向祥子挤出一个心碎的微笑。

这一切都是为了拥有活下去的理由…因为曾经那个软弱的自己,实在没有勇气活下去了。

“因为我觉得…当时的我,真的只有你了。而之后…你都知道了。我想独自拥有你…”

说完后,初音缓缓闭上眼将头低了下去,就像一位引颈受戮的囚犯,等待着审判。

“还真是…超越了我的想象…”

这是一份超出预料之外的答复,说真的,祥子也只是怀疑初音有对自己超出友谊之外的感情。

毕竟初音从来没有正面将这份感情坦率说出,她单纯觉得作为发小,初音对没能维持好mujika而感到愧疚,因此急于寻求复合维持和自己的朋友关系。

但你要说,她这一切都是为了爱…什么的…呃…对于一个情窦未开的乐队少女来讲,是不是有些太早了?

祥子有些害臊地对起手指,白净小红微微泛红,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耳听见别人说爱自己,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发小。

“但就如你希望的,我的身边永远都会有你的位置,还有初华,我们一起离开这里。至于外公那里的问题,由我去解决。”

啊,好吧…初音不是初华确实对她打击挺大的。

但就如同先前说的,祥子认同初音来到东京后的努力,以及对自己的心意。

并且她们早已许下承诺成为命运共同体,所以…

她想自己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,慢慢适应挚友初华变成爱上自己的初音这件事…?

“…真的?明明我做了这么多错事,还把你囚禁在这里做了很多…现在的你可能根本不情愿的事情…”

“啊啊…毕竟那个时候我的精神也不是很正常…而且我记得你是问过我的…那些事就当做,我们两个人的秘密!算做我原谅你的条件!你什么都不准说!!不准再说了!!!跌丝袜!!”

一听到这件事,祥子立刻就急了!哪怕明知没有人会听见,还是慌忙挥舞起手示意初音不要再说了!

初音受宠若惊,难以置信。

很显然,做出这些事后,她觉得自己不值得被小祥原谅,也不配再待在她身边。

但祥子依旧向她伸出了手,希望自己能站到她的身边…

“呜呜呜…小祥你真好…简直就是天使…”

心中的感情无以言述,初音第一次想要酣畅淋漓的大哭一场。

那份怯懦的自悲,那份不被爱的自我,那份令人悲伤的狂妄,即便如此也还能被接纳!

这份恩惠,这份恩情!!只能用组一辈子mujika乐队来应答了啊!!!初音大声哭了起来。

“哎哎!怎么突然就哭了啊?别哭!别哭了!唉!算了,你还是哭吧!你想哭的话…”

祥子摇摆不定,感觉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坐着。但又不知是该抱住初音表示安慰,还是说先去解开手铐更好。

不过仅仅是犹豫了一会,还是先起身解开了手铐然后抱住了小姨,任由自己的衣服被当做纸巾擦拭。

“以后,有什么事都要好好和我说哦?这是命令。”

“…嗯。”

祥子拍打着初音那柔软有力的后背,像哄小孩子一样说着。初音抽噎着回答。

“虽然我从来没有爱上过别人,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上同性,但如果是初音的话,我想也不是不行。但还请你…给我点时间适应,好吗?”

“…嗯~”

像金毛犬一样,初音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己心爱侄女身上,沉重得小祥都有些喘不过来气。

“总之!我们已经失联了一段时间,接下来还有live呢!还是!抓紧时间和睦她们汇合吧!”

祥子抱得面红耳赤。

其实在以往她并不是说没有和初音这样亲密的举动过,毕竟都同居过一段时间了,分别拥抱握手什么的都很正常。

但真要以恋人心态看待初音的这种行为…祥子就莫名感觉无论身体还是心里都好烫好热,根本受不了!

抓紧叉开话题,喘着气把初音推开了。

“咿呀哦!”

然而刚一起身,腿就自然崴了下去。因为太想从这种暧昧的气氛中逃离,祥子都忘了自己脚底受伤的事情了!痛得脚步开叉,就跌落在床上!

“小心!”

初音顺势接住了祥子,从背后将其揽在怀里。而这个位置也刚好也可以看清初音那精致华贵的美貌,以及瞳孔中掩盖不住的担心。

啊…真是奇怪,明明是个大美人,也有很多人喜欢和选择才是。

但为什么就会爱上我呢?

祥子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出神想着。

而初音也是顺着祥子脚上看去,自然而然看见了脚底上的血淤。

“小祥你呆在这里一会,我去卫生间给你拿消毒水清理包扎一下。”

“…啊?哦…”

初音皱了皱眉,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心中的不可侵犯之物受到了玷污的表情。

祥子看这种样子的初音入了迷,待其放下自己后,才意识到其说了什么。

总之,初音回来的很快,抱了一堆东西回来。

棉签,消毒水,绷带,创可贴,消炎药膏之类的…还真挺多呢…双腿并拢在床上,抱着膝盖,看着初音小心翼翼打量着自己脚心的样子莫名有些害羞。

“那个…小祥可以把腿放我膝盖上吗?”

“嗯,好。”

知晓这是为了更好清理伤口,祥子也无话可说。

简单应答后,就撑着双手把腿放到了初音腿上,而昔日美味的白皙大祥脚,此时却如同光滑地面凸起块土包,格格不入。

“可能有点痒,你别介意。”

初音拿起了棉签伸进了消毒溶液,在涂抹前提醒了一句。

“哼!只是一点痒而已,我才不会…咦哼哼!~”

正露出大小姐骄傲表情的祥子,一个不小心就笑出了声,脚趾乱动了起来。而为了防止祥子脚因痒乱动,所以初音左手按压在了小祥的脚趾上。

“噗,都说了有点痒。(憋笑)”

“不是!这和你摩擦我脚趾头有什么关系嘛!”

自然,她有些情不自禁在涂抹过程中多摩挲了一下,可能是本能,总之没有控制住,才导致小祥笑出了声。所以少女才会显得很不服气。

“好好,因为小祥那副自信的表情太可爱了嘛~当然笑起来更可爱就是了。”

“你这家伙!被戳穿了就说起好话了是吧!哼,别以为我很开心就会放过你!等回去以后,我可要好好训练你跌丝袜!”

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,小情侣之间的调情一样。只不过两个人好像根本没有这种自觉。

“嗯嗯…回去以后…”

回去以后啊…未来,是会怎么样的呢?

初音想到这,沉寂了下去,一声不吭继续清理起大祥脚来。

而祥子也很努力憋气憋笑,很快,玉足底部就裹上了一层厚厚的保护膜。

“呃…这样我要怎么走路呢?”

“我来背你呗?”

祥子看着脚上的玉粽苦恼之际,初音则自然起身朝其挥了挥手,意思再明确不过。

“感觉只能这样了啊。”

于是,穿好鞋子后,“嘿!”一声,祥子纵跃跳到了初音背上!

“感觉还好吗?初音,背的动吗?”

感受着身下身体的柔软有力,沉浸在金色海洋中的熟悉安全感中,祥子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笑容。

这种感觉就像,小时候玩累了,初华背着自己一样回家。

“没有问题哦。”

“那我们就出发吧!驾!”

将脸贴在初音身边,祥子踢了踢腿,然后狠狠夹住了姨腰。督促着冒险前行。

“出发咯!~”

于是在初音开心的高呼声中,冒险之旅再一次,随着其一声令下,踏上征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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