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
此时,顾晚秋的生意传来:“辰辰,吃晚饭了!”

张辰听到妈妈的声音后大喊着回应:“来了,妈妈!”说着将浏览器和QQ关掉,可不能被发现了。

然后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。

餐桌上,三菜一汤冒着袅袅热气,糖醋排骨油亮诱人,清炒时蔬碧绿清脆,冬瓜排骨汤飘着淡淡的油花。

顾晚秋的手艺无可挑剔,色香味俱全。

然而,食物的香气却被一种无形的、冰冷的滞涩感死死压住,弥漫不开。

头顶的吸顶灯投下惨白的光,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有些发青。

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,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碗沿的“叮当”声,和刻意放轻的咀嚼声,小心翼翼地切割着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
张辰埋着头,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,速度很快,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,在餐桌对面父母的脸上来回扫射。

父亲张伟强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,头几乎要埋进碗里,只盯着眼前那几粒白米饭,夹菜的动作僵硬又谨慎,仿佛那盘青菜是什么易碎的瓷器。

母亲顾晚秋坐在他对面,小口地吃着,脸上没什么表情,眼神放空,焦点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,仿佛灵魂早已抽离了这张冰冷的餐桌,只留下一具优雅进食的躯壳。

“小辰,”顾晚秋忽然抬眼,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儿子游移的视线,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,“吃饭专心点。”

张辰像被针扎了一下,猛地低下头,把一大口饭塞进嘴里,含糊地应着:“哦…知道了妈。”

他三下五除二扒完碗里的饭,放下筷子,发出轻微的磕碰声,刻意扬起一个轻快的调子:“我吃好了!妈,一会儿还去散步吗?”

他看向顾晚秋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。

顾晚秋微微颔首,脸上那层冰封的表情似乎被儿子的问话融化了一丝极细微的缝隙,语气也缓和了一瞬:“嗯,等我吃完。”

就在张辰问话的瞬间,一直低着头的张伟强猛地抬起了头。

他的眼神极其复杂,像一锅煮沸的杂烩——有小心翼翼的期盼,有被排斥在外的紧张,还有一丝深藏的、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卑微乞求。

当听到顾晚秋那声“嗯”时,他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,如同被吹熄的蜡烛,随即又飞快地低下头,近乎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饭菜,仿佛想用食物堵住喉咙里翻涌的苦涩。

张辰起身离开餐桌,坐到客厅的沙发上,随手拿起手机胡乱划拉着屏幕,耳朵却像雷达一样竖着,捕捉着餐厅里每一个细微的动静。

父亲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重的、被彻底隔绝在外的失落感,像冰冷的潮水,无声地漫延过来。

张伟强几乎是囫囵吞下了最后几口饭,立刻站起身,动作带着一种笨拙的殷勤,主动收拾起碗筷:“我…我来收拾,你们去散步吧。”油腻的盘子在他手里显得有些滑,他抓得很紧。

顾晚秋没有看他,也没有道谢,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淡的、听不出情绪的“嗯”,便放下了筷子,起身离席。

她的动作流畅而疏离,仿佛张伟强只是一个负责清洁的隐形人。

“妈,走吧!”张辰立刻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。

他快步走到玄关换鞋,眼角余光瞥向厨房。

昏黄的灯光下,父亲张伟强佝偻着背站在水槽边的背影,被哗哗的水流声包围着,显得那么孤单,那么渺小。

张辰心里飞快地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,像被小虫子轻轻咬了一口,但这点微弱的异样感,立刻就被即将到来的“散步”和那个大胆“请求”所带来的巨大兴奋浪潮彻底淹没、冲散。

厨房里,张伟强听着身后清晰的换鞋声、开门声、关门声,最后是母子俩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。

他手里死死捏着那只油腻的盘子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

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背,他对着哗哗作响的水龙头,嘴唇翕动着,声音低哑得如同梦呓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,像是在给自己下咒:“快了…就快了…等治好了…就好了…就好了…”

那声音里充满了空洞的自我安慰和一种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、绝望的苦涩。

夏夜的微风裹挟着白天地面蒸腾起的余温,懒洋洋地拂过。

路旁高大的香樟树叶子被吹得沙沙作响,像无数人在窃窃私语。

昏黄的路灯光线透过枝叶的缝隙,在水泥路面上投下斑驳陆离、不断变幻的光影。

偶尔有一两个晚归的邻居骑着电动车,“嗖”地一声从旁边掠过,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马达声。

草丛深处,不知名的小虫不知疲倦地鸣叫着,编织着夏夜独有的背景音。

张辰像一只终于被放出笼子的小兽,异常活跃。

他不再像平时那样规规矩矩地走在母亲身边,而是脚步轻快地绕着顾晚秋转圈,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,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亮。

“妈,你是没看见!”他手舞足蹈,模仿着投篮的动作,“今天体育课,老班非要跟我们打篮球,结果被我们班大壮结结实实盖了个大帽!‘啪’的一声,那球直接呼他脸上了!哈哈哈,老班当时那个表情…眼镜都歪了,一脸懵!”

他笑得前仰后合。

“还有还有,”他凑近顾晚秋,压低声音,带着分享秘密的兴奋,“小胖那家伙,中午偷偷带了个自热火锅来教室!结果盖子没盖紧,‘噗’的一下,滚烫的汤喷了前排女生一后背!那女生尖叫得…整个楼道都听见了!小胖脸都吓白了,哈哈哈!”

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,眼睛在路灯下闪闪发亮。

顾晚秋安静地听着,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。

昏黄温暖的路灯光晕笼罩着她半边脸颊,平日里那份属于顾老师的清冷和距离感被悄然融化,显露出一种少见的温婉。

她看着儿子眉飞色舞、毫无阴霾的样子,眼神里流露出纯粹的欣慰,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隐秘的满足感。

“嗯,听起来挺有意思。”她轻声回应,或者偶尔无奈地摇摇头,带着点宠溺的责备:“你们这些孩子啊,真是…”

顾晚秋看着儿子久违的、像阳光一样毫无保留的笑容和蓬勃的活力,她心中那个为“健康指导”找到的、摇摇欲坠的“正当理由”——“为了他的身心健康”——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某种印证。

‘看来…这样真的对他好。他开朗多了,也愿意跟我说话了…’这种“有效”的感觉,像一剂强效的麻醉药,微妙地麻痹了她内心不断敲响的道德警铃,也悄然加固了她继续沿着这条禁忌之路走下去的决心。

张辰一边说着,一边敏锐地观察着母亲脸上柔和下来的神情和眼底那抹暖意。

母亲的放松让他胆子像吹气球一样迅速膨胀起来。

他们正好走到一段小区里最僻静的小径,两旁是茂密的冬青丛和高大的树木,路灯稀疏,光线昏暗,前后都看不到人影。

张辰的心跳骤然加速,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,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。

他猛地停下脚步,深吸了一口气,夜晚微凉的空气似乎也无法冷却他脸上的热度。

“妈…”他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出来的颤抖,努力想装得自然随意。

“嗯?”顾晚秋也停下脚步,侧过头看他,眼神带着询问,路灯的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
张辰鼓起全身的勇气,抬起头,目光直直地撞进母亲的眼睛里,不再躲闪:“今晚…今晚能给我做‘素股’吗?”这个词从他嘴里吐出来,带着一种滚烫的羞耻感,却又混合着强烈的期待。

顾晚秋的眉头瞬间拧紧,像打了个死结。

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惊愕:“素股?那是什么东西?”

张辰飞快和顾晚秋解释了一下。

顾晚秋听后,声音沉了下来,带着质问的冷硬:“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词?”

张辰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慌得手心瞬间冒汗,连忙摆手解释,语速快得像连珠炮:“没没没!不是跟人学的!真的!就是…就是偶然在网上一个科普文章里看到的!”

他看到顾晚秋的脸色依然严肃冰冷,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,心一横,立刻切换策略。

他上前一步,双手自然而然地拉住了顾晚秋垂在身侧的一只手,轻轻摇晃起来,声音拖得长长的,带着十足的、久违的撒娇意味:“妈~好不好嘛?求求你了~就一次~就试一次嘛~好不好?”

张辰清晰地感觉到母亲的手掌柔软而微凉,细腻的皮肤下是温热的骨节。

放在以前,面对母亲不怒自威的气场,他绝不敢这样放肆地撒娇耍赖。

但那些隐秘的夜晚,那些突破界限的“健康指导”,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彻底瓦解了他对母亲威严的天然敬畏,滋生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情感——混合着强烈的生理依恋、隐秘的占有欲,以及一种近乎恃宠而骄的亲近感。

他本能地知道,此刻的撒娇,是打破母亲心防最有效的武器。

顾晚秋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、久违的撒娇弄得猝不及防,整个人都愣了一下。

手掌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那带着依赖感的摇晃力度,像一根柔软的羽毛,猝不及防地搔刮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,让她心头猛地一软,一阵恍惚袭来。

上一次儿子这样毫无保留地、像个小孩子一样依赖地对自己撒娇是什么时候?小学三年级?还是更早?记忆已经模糊得像隔着一层毛玻璃。

路灯下,儿子近在咫尺的脸庞,那双盛满了期盼和一丝紧张的眼睛,湿漉漉的,像极了小时候眼巴巴望着糖果柜台的稚嫩模样。

严厉母亲的面具,在这一刻,被这久违的亲昵冲击得裂开了一道缝隙。

顾晚秋内心挣扎,素股…听起来似乎…确实没有真正的插入…只是摩擦…应该…不算太过分?

至少比之前那些…更“安全”?

而且儿子难得这样开心,这样依赖我…他看起来真的很想要…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,像一块烧红的炭,烫得她舌尖发麻。

看着张辰那双写满期盼、甚至带上一点水光的眼睛,拒绝的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。

最终,那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放松下来,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、带着无奈和纵容的叹息,轻轻点了点头。

“好吧。”她的声音有些干涩,但那份纵容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,语气里带着无可奈何,却也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隐秘的松动。

“万岁!谢谢妈妈!”张辰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击中,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得晃眼的笑容,几乎要原地蹦起来。

他兴奋地、紧紧地攥着顾晚秋的手,像怕她反悔似的,拉着她就往回走,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。

顾晚秋被儿子的快乐彻底感染,看着他雀跃的、充满生机的背影,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真心的、毫无阴霾的、带着纯粹宠溺的笑容。

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,这一刻,那些沉重的家庭阴霾、那些纠缠不清的道德枷锁、那些对未来的忧虑,仿佛都被这短暂的快乐驱散了。

她只是单纯地、作为一个母亲,为儿子的快乐而感到由衷的开心。

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轻快:“慢点走,别摔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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