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吹过铁皮发出萧瑟的声音,冷风带着生锈腐蚀的气味刮在几人的身上。
刺骨的冷,让身穿单薄的几人打了个寒颤。
乔隶书双目腥红,早就没了以往的冷静,长臂伸直,带着上膛的枪对着陆逸清的心口。
他扣下了板机,立起,烧灼推动了板磺,撞针接触到底漆,将子弹推进了旋转的弹道,然后射出。
四周的虫鸣犹如白噪音,像是旧电影的黑白幕,子弹射出的刹那,惊慌、恐惧的表情在此时定格,微微张开的嘴唇,忽然睁大的眼皮,,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充满了戏剧张力。
碰的声音响起之前,终于有人回过了神。
“哥,不要!”
乔行书从后方架起乔隶书,拍落了他举着枪的手,轨道偏移,子弹射破了地板上的空酒瓶,瞬间碎裂,被炸开的碎玻璃如同烟花四射,砸在水泥的地板。
爆开的玻璃屑不偏不倚,扎进了陆逸清的左小腿,使他哀号,带着恐惧的眼神,愤恨的瞪着眼前的乔家兄弟。
手指松开,那把被紧握住的M9易了主,紧紧握在李容的手上。
“放开我!”
黑色的眼眸眨了两下,浓长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阴影,盛怒之下的他看起来依然平静,只是站在原地任由身旁的人将他抱住,没有挣扎。
乔行书扣住他的手一松,还带着颤抖,在大哥举起枪时瞬间扬起的杀意宛如地狱来的修罗,乔行书不太相信眼前这个是平时稳重冷静的大哥。
放大的瞳孔与剧烈的心跳,肾上腺素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处。
“哥,你冲动了。”
乔行书看着大哥,他无法想象这枪开下去会发生什么事,织织今天的遭遇让他也很暴怒,都没有了平时的冷静自持。
但他明白现在的状况,尽量让自己从愤怒的状态抽出,兄弟二人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保持冷静,绝对不能意气用事:
“你是乔家的继承人,双手必须保持干净。”
这种事该由他来,乔行书上前用小刀划开了绑住陆毅青的绳索,从后面一脚将他踹翻在地。
陆毅青艰难的从地上坐起,他的目光愤怒、阴骘还有点痴狂,身上的疼痛只能咬牙切齿地骂着:
“如果我今天在这里怎么了,陆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!”
肿胀的眼皮半盖住了瞳孔,陆毅青冷冷扫过眼前几人,他受了这么多的皮肉痛,等他的人过来之后,必定百倍偿还。
他恶狠狠地想着,还来不及反应,乔行书长腿直接扫过他的头部,陆毅青被踢后脑袋又嗑到了地板,天旋地转中一只皮鞋踩在他的咽喉处,将他禁锢住。
乔行书抬着下巴,气死他了,冷静个屁!身体反应倒是够直接。
乔隶书上前踩住他的手,被笔直长裤包裹住的腿正在使劲,他出门时换上了休闲的球鞋,虽然不是皮鞋那样的硬底,厚实的气垫更能配合身体重量碾碎恶人的手指。
魁梧的身材挡住了白炽灯的光,他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地上躺着的人,眼神阴骘:
“从前不动你,是面子工程罢了。”
“我大姊怎么死的,这条帐还没跟你算,今天你居然敢来招惹我妹,简直找死!”
狼狈与优雅形成对比,手指被辗碎的痛苦呼救来不及冲出被踩住的咽喉,疼痛与绝望只能化为呜咽。
“你用这只手碰她的?”
半身重量压在他的手上,伴随着陆逸清痛到骨子里的呼救。
“还是这只手?”
笔直的腿刚抬起,随即踩上另一只手的手掌。
陆毅青强忍着痛,眼泪已经逼出了眼眶,他的声音破碎却近乎疯魔:
“哈哈!哈哈!至少我这双手碰过你妹,废了也算值……啊!”
喀拉喀拉,是骨头碎掉的声音。
陆逸清身体上受了罪,但他料定对方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,如今南城陆家的地位与乔家并肩,要斗,乔家也是一大损伤。
“你以为你们今天动了我,陆家能放过你们?”
乔隶书怒极,今晚他敢将陆逸清绑来,就不怕后面发生的事,正当他要再进一步,李容走近三人,扩音的手机里传出另一个男人的声响:
“乔公子,别冲动。”
乔家兄弟面色不善,他们看了眼拿着手机满脸随意的李容,不等他说话,电话里的男人又自顾说了起来:
“在下是都城陆家现任掌权人陆烨,南城陆家就是我们的分支,事情我已经听李二少跟我说了,陆烨在此,先向几位赔个不是。”
“没有将家族中人管教好,是陆某的疏失,已经请公司代表拟定后续的赔偿事宜,明日我会亲自登门道歉。”
“至于我堂弟陆逸清,我会撤回他在南城的一切权利,还望,您给陆某一个面子!”
乔隶书眼神阴骘,他恨不得能直接杀了陆逸清,任何觊觎乔织书的人都该死,他接过手机,声音里的怒意毫不隐藏:
“陆董都出来求情了,隶书不敢不给面子,但若今日不好好为我的家人讨个公道,实在是……很难咽下这口气啊……”
陆烨揉了揉眉心,三更半夜被电话叫醒去处理家族小辈的破事,他的声音饱含着久居上位的威严,却因为这种丢脸的事不得不软下声去跟人道歉,心情简直日了狗了:
“这口气是要出的,这个我明白。”
“我也很惭愧家族中居然出了这么一个糟糕的人,您请转告乔董,松树不修不成丛,若有歪枝,在烦请乔董高抬贵手。”
乔行书闻言挑了挑眉,意思就是留条命就可以?这陆董能处啊!
他松开了踩住陆逸清脖子的脚后退了两步,已经不再思考大哥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,只思索着要如何狠狠敲下一笔。
乔隶书也不再废话,连带语气也恢复了平静:
“我会如实转告的,谢谢陆董的配合,这份心意,父亲会收到。”
电话挂断,乔隶书的眼神幽深而寒芒,他微微弯下腰看着身下的人,声音几乎是咬着牙:
“这双手,就当你赔给我堂姊的命。”
一双手换一条命,便宜了。
他用力的踩住陆逸清的手,喀喀骨头更碎了。
看着对方的惨状,在场所有人的心情并不轻松,不等他在地上打滚哀号,乔隶书松开踩住陆逸清左手的脚,恶狠狠的直接踢在他的下腹。
这种恶心的人的作案工具,就该直接清除。
陆逸清身体被冷汗浸湿,脸上失去了血色。
乔隶书踩住他整个器官用力的辗踩,大风碰撞铁皮的声响也压不过陆逸清的惨叫。
“这里,就当作我妹妹的精神损失。”
白色的球鞋踩在黑色的西装裤上,皮肉尽碎,渗出的血液染红了鞋底,听见陆逸清的哀号声,现场几乎所有人不自觉夹紧了裤裆。
乔隶书眼中的杀意没有退去,他现阶段能报的仇终于告一段落,等他掌控了乔家,他会真的让陆逸清生不如死。
几人转身离去不久,南城陆家的保镳终于找来。
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,只剩昏迷不醒的陆逸清。
“陆总!陆总!”
总助带着保镳找了一整晚,终于追踪到了陆逸清的位置。
他心情是崩溃的,讯号被屏蔽,连警察都得到指令不能插手这件事,他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人?有那么大的权限在南城只手遮天!
陆逸清醒来已经是隔天,他的左手截肢了,连他男性的象征也废掉了,躺在床上争着眼,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。
陆母坐躺在陪客床的沙发,面容苍老,几乎是一夜白发,带着哭腔:
“逸清,你糊涂啊!”
“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,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干出这种事啊!”
“她在怎么样名义上都是你的妻妹,乔家名义上还是我们亲家,你怎么干的出这样的糊涂事啊!”
陆逸清痛苦的闭上眼睛,薄唇轻启:
“事情都发生了,说再多都没用了……”他顿了顿,继续说着:“这个仇,我会报,就算死,我也要拉那个姓乔的陪葬。”
陆母悲痛欲绝,她更不忍儿子受苦,他们这一脉算是绝后了。
这件事情对方做的隐密是为了顾及双方的颜面,一旦闹大了双方都会很难看,尤其是这种不光彩的事情,造成背后的经济效益是很严重的。
制裁下来她除了隐忍实在别无他法。
李家跟陆家主家的关系一向交好,而他们只是陆家的一脉,偏偏陆逸清动的人可能是未来李家的媳妇,这万一主家那边怪罪下来,他们母子可能不是被逐出陆家那么简单。
敲门声响起,总助带着餐食进来,拿着IPAD站在床边汇报交接的事宜,陆逸清忍着身体的剧痛听完了交接事项,他看了眼眼前这个从他还未上位就跟随着他的助理,眼神平静无波,低下头,默默点开IPad的资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