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鲜血中的罂粟花

夜色下。

黑色宝马犹如一道闪电,在高速上不断不断游走,将车流远远甩在身后。

【当前车速140,您已经超速,请控制车速!】

中控屏上不断闪烁红光,将林哲言冷峻的脸映得十分阴沉。

理智上来讲,他不应该听刘国明的,独自面对一个失去女儿,陷入绝望的中年男人。

但是,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去了,没有携带任何帮手,也没有通讯设备。

不能赌,赌输的代价他承担不起。

林哲言脑海中闪过颜思珍慈爱的脸,闪过小时候,姜父倒在血泊当中,紧紧攥着自己的手,对他耳语时的样子。

他胸膛微微起伏,手不自觉地攥紧方向盘,指节微微泛白,平静的外表下,带着犹如火山喷发前的宁静。

沿着匝道下了高速,黑色宝马朝着深山驶去。

他时不时看一下中控屏上的时间,心中计算着剩余路程需要花费多久。

刘国明给了他三十分钟,但时间还是太赶了,他接到电话的时候,人还在五十公里外。

“再快点才行。”

林哲言再次一脚油门,朝着偏僻的攀云山疾驰而去,好在现在是深夜,不然这条景点公路估计会有不少车辆。

深夜11点57分,距离刘国明给的半小时仅剩最后三分钟,好在此刻,他终于抵达了那个废弃水泥厂。

这个水泥厂看起来有些年头了,整体破败不堪。

林哲言一脚油门,直接撞开了半敞着的铁门,这动静在山中的夜里,发出一声巨响。

他在用这种方式,告诉刘国明他已经到了。

眼前黑漆漆的场地,四处都遍布着废弃厂房和仓库,这让他一阵烦躁,他都不知道刘思明说的废弃仓库在哪,这该怎么找。

滴、滴!

这时,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。

林哲言瞬间明悟,车子向着里边不断驶入,随后一个转弯,他便见到一辆破旧皮卡,以及站在皮卡边上的刘思明。

黑色宝马稳稳停下,刺目的车灯将刘国明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。

熄火,推开车门,修长的腿迈出,动作不紧不慢,仿佛不是面对生死仇敌,而是来参加一场普通朋友的会面。

他关上车门,朝着刘国明走去。

两人在相距约五米的地方停住脚步。

刘国明抬起头,借着车灯光线,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那块廉价的电子表,扯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,:“林大律师,还挺守时。说三十分钟,就三十分钟,一分不多,一分不少。”

林哲言没有理会这毫无意义的嘲讽。

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刘国明全身,扫过那辆空荡荡的皮卡车厢,最后落在他身后那座黑洞洞的仓库大门上。

“我人到了。”林哲言开口,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丝的冷厉,“把我未婚妻放了吧。她只是个普通老师,对你女儿的事一无所知,也从未参与。你的目标是我,别牵连无辜。”

刘国明眼角抽动了一下。

他当然交不出人。那个本应手到擒来的女人,竟然跑了,这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!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给他调整了。

如今已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

刘国明强压下心中的烦躁,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,弯腰从脚边捡起一截粗糙的麻绳,猛地朝林哲言脚下扔去。

绳索落在碎石上,扬起一小片灰尘。

“放了她?可以。”

刘国明盯着林哲言,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又阴鸷的光,“你自己把手绑起来。绑好了,我立刻放她出来。”

他抬手指向身后漆黑的仓库,“她就在里面。绑好,我就开门。”

林哲言低头瞥了一眼脚边的绳索,又缓缓抬起头,目光重新落在刘国明脸上。

他眼底轻蔑,用看傻子般的目光看着他。

“刘先生,”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调侃,“你是在跟我讲笑话吗?”

刘国明脸色一沉。

林哲言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,逻辑清晰,字字诛心:“第一,我到现在连我未婚妻的影子都没看到,如何确定她真的在你手里?第二,即便她在里面,我如何确定她现在是否安全?是清醒,还是昏迷?是完好无损,还是已经受了伤?第三……”

他向前微微踏出半步,眼神陡然变得锐利逼人,仿佛能穿透刘国明强装的镇定:“……你怎么证明,仓库里发出动静的,是我未婚妻?”

刘国明面色十分难看,对面的青年太冷静了,这让他不禁怀疑,即使抓住了那个女人,就真的能肆意拿捏他吗?

不知道,他也没有机会去实验了。

林哲言独自赴约开始,并不代表他失去了理智,而是……打着永绝后患的念头。

从刘国明对姜靖璇出手的那一刻起,林哲言就已经在心底给他判了死刑。

沉默,如死寂般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。

刘国明心中疯狂警报,他猛地抽出匕首,寒光一闪,指向仓库大门,厉声道:“少他妈废话!你不照做,我现在就进去杀了她!”

说着,他像是为了增加威胁的可信度,回身用力踹了厚重的仓库铁门一脚。

“哐当!”

巨响在空旷的厂区回荡。

紧接着,仓库深处,隐约传来一阵细微,被堵住嘴般的呜咽声,听起来像是个年轻女性,带着惊恐和痛苦。

林哲言仔细聆听,眼中带着几分冷意。

那声音含糊不清,距离又远,在空旷的仓库里带着回声,根本无法清晰分辨是否是姜靖璇。

他没有被这声音唬住,反而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刘国明的反应。

对方在踹门和听到声音后,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不是掌控局面的得意,而是一种更深的焦躁和……不安?

电光火石间,一个猜测在林哲言心中成形。

他没有表现出急切,反而微微侧头,像是在仔细聆听,随后,用一种极其冷静的语气,漫不经心地缓缓开口。

“这声音……听起来,倒像是金允珠。”

刘国明身体猛地一震,瞳孔瞬间收缩,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和慌乱!

他明明已经把那个小丫头嘴堵死了,怎么还会被听出来?!不,不可能!他是在诈我!

但他的微表情,和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,已经出卖了他。

林哲言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。

他脸上的那抹轻蔑笑意更深了,仿佛眼前的持刀男人不足为惧。

“看来我猜对了。”他轻轻笑了起来,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,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,“你没抓住她,对吧?出了什么意外?让她跑了?”

刘国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,呼吸粗重起来,握着匕首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。

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,所有的威胁和计策,都被这个年轻男人看得一清二楚。

看着他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,林哲言彻底确定下来,姜靖璇根本不在这里。

他脱下西服外套,从内侧口袋里,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战术匕首。刀身比刘国明手中那把更短,更精致,也更显锋利。

林哲言摘下他标志性性的金丝镜框,连同手中的外套一起丢在脚边,随后不紧不慢地解开衬衣手腕的纽扣。

“你还留着金允珠……想干什么?”

“钓她父母过来?勒索一笔钱,然后远走高飞?不过都不重要了……”

他抬起头,嘴角勾勒一抹肆意而又疯狂的弧度,手握匕首,朝着刘国明走去。

这一刻,刘国明发现他一开始就想错了,错得离谱,正面对抗林哲言,好似他反而成为了猎物。

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律师。

这是一个比他更聪明、更理智、同时也……更疯的怪物!他在林哲言身上,感受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、全方位碾压的压迫感。

“你……你别过来,你未婚妻还在我手上呢!”刘国明看着林哲言一步步逼近,虽然对方步伐从容,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恐怖气势。

他挥舞着匕首,色厉内荏地吼道,“你再过来,我就……我就不客气了!”

林哲言无视他的威胁,依旧稳步向前,同时,用清晰而冷静的语调,开始“陈述”即将发生的事实:

“等我赶到攀云山废弃仓库时,发现刘国明先生已经杀害了金允珠。”

“他见到我,情绪失控,持刀向我攻击。”

“为了自卫,我与他在仓库外发生搏斗。”

“最终,我侥幸夺下凶器,不幸失手将他杀死。”

林哲言在距离刘国明仅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,月光和车灯光混合着,照亮他那双杀意森然的眼眸。

“你看,刘先生,”

他微笑着说,声音却冷得刺骨,“我杀你,是正当防卫。而金允珠的死,是你干的。证据、动机、现场痕迹……一切都会很完美。”

刘国明听得头皮发麻,这个疯子,不仅想杀他,还要把金允珠也给杀了,然后栽赃到他头上!

到时候死无对证,是非黑白,岂不是全由他林哲言一张嘴说了算?!这份歹毒的心思,手段之狠辣,简直令人发指!

就在刘国明被这疯狂的逻辑,和冰冷的杀意震慑得心神失守的瞬间。

林哲言动了!

他一米八四的身高带来了臂展的优势,动作快如猎豹,毫无预兆地挥出了匕首!不是刺,而是划!刁钻狠辣,直取刘国明持刀的右手手腕!

刘国明寒毛直竖,生死关头爆发出惊人的反应,险之又险地缩手后撤,但袖口仍被划开一道口子,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痛感。

“混蛋!”刘国明怒吼,挥刀反刺。

林哲言侧身闪避,动作灵活,同时继续用言语攻心:“挣扎有什么用?你女儿死了,是你没保护好她!现在你连报仇都下不去,还要搭上自己。”

“闭嘴!闭嘴!!!”刘国明目眦欲裂,林哲言提及他女儿,像是毒针一样扎在他心口上。

他疯狂地挥舞匕首,章法渐乱。

“哈哈哈……生气了吗?但这就是现实,你女儿可不是死于意外,她是被金允珠她们霸凌致死的,然后从楼梯上推下去,伪装成意外死亡。”

林哲言格挡、闪避、偶尔反击,始终保持着冷静的节奏。

“畜生,你们这群畜生!”刘国明瞳孔血红,不断喘着粗气,彻底落入对方的节奏当中。

“你还是不明白,金允珠这么轻易就能脱身,可不是因为我,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环。

“她的父亲是地产大亨,关系网错综复杂,校方、司法、治安都在帮她,你拿什么赢?”

林哲言面色戏谑,将这血淋淋的现实彻底揭开,匕首不断在刘国明身上留下伤口。

“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?不,金允珠的父母一定会报复的!你觉得你和你妻子离了婚,她就能远离漩涡?哈哈,你错得离谱,你连问题的根源都没看明白。”

“啊、别说了,别说了!闭嘴…闭嘴!”刘国明理智彻底崩断,不管不顾地合身扑上,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。

然而,疯狂也意味着破绽。

林哲言眼中寒光一闪,精准地抓住了刘国明扑来时的机会。

他不再闪避,左手猛地格开刘国明持刀的手,右手匕首如同毒蛇吐信,快、准、狠地向前一送!

“噗嗤!”

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刘国明的胸膛,直至没柄。

刘国明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。

他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,又看向近在咫尺的林哲言那冷漠的脸。

“你……”

他想说什么,却只有血沫从嘴角涌出。

林哲言手腕一拧,然后猛地将匕首抽出。

刘国明眼中的光彩迅速暗淡下去,身体晃了晃,向后仰倒,重重砸在冰冷的碎石地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
鲜血从他身下汩汩流出,迅速浸透了尘土。

林哲言喘着气,额角有汗珠滑落,但眼神没有丝毫波澜。他看了一眼地上迅速失去生机的刘国明,确认他再无威胁。

就在这时,遥远的方向,隐约传来了凄厉的警笛声,正由远及近,快速朝这个方向而来。

时间不多了。

林哲言没有丝毫犹豫,转身走向那扇虚掩的仓库铁门,用力推开。

月光和车灯光混合着照进仓库一角。

角落里,一个穿着精致连衣裙的金发少女被粗绳捆着,嘴上贴着胶带,正睁着惊恐万分的眼睛看着他,身体筛糠般发抖。

正是金允珠。

她目睹了外面发生的一切,也听到了林哲言那些可怕的言论。

林哲言走到她面前,蹲下身。

他自认自己从不是什么好人,但和金允珠这个年仅13岁的少女比起来,那就相差甚远了。

金允珠的恶,是那种毫无理由和目的性的,只为享受那种凌虐和高高在上的快感。

她不是刁蛮任性,也不是不懂事,她就是坏,坏得纯粹又极致,因此林哲言自然不可能留下这个定时炸弹。

少女眼中充满了绝望的哀求,泪水汹涌而出,发出“呜呜”的哀鸣。

林哲言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,那眼神里没有怜悯,没有犹豫,只有一种冰冷的漠视。

他伸出手,不是去解绳索,而是我们匕首抵住少女纤细的脖颈,干净利落地横向一划……

“呃……嗬……”

微弱的抽气声被割断。温热的液体喷溅而出,染红了他的手和西装袖口。

金允珠的眼睛瞬间瞪大到极限,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茫然,随即光芒迅速涣散,娇小的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,不断抽搐。

林哲言走出仓库,用那把匕首,在自己的两条小臂上,各划了三道不深不浅、却足够流血和看起来惊心动魄的伤口。

鲜血顺着手臂流下,滴落在地。

他走向刘国明的尸体,抓起刘国明还带着着温热的手,让匕首染上他的指纹,完成收尾工作。

做完这一切,林哲言轻轻松了口气,从车里取出一支香烟点上,他面色彷徨的站在车门边,眼中满是惊恐和劫后余生的茫然。

警笛声越来越近,闪烁的警灯已经靠近水泥厂附近。

“警察!放下武器,双手抱头蹲在地上。”

警车堵住废弃仓库的四周,数名警员手持手枪下车,对着一身血渍喊道。

林哲言没有丝毫抵抗,全然照做,同时还用惶恐不安地语气说着。

“我…我不是凶手,我要见你们李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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